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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营业（第2页）

  一听这个动静，6炳晓得嘉靖帝在火头上，谁碰谁倒霉，决定先不进去了，指使身边的小内侍，“快去把司礼监张公公请来。”

  这种时候，也就嘉靖帝的老伴张佐能够压住小皇帝的怒火。

  小内侍低声道：“已经去请了，选秀在即，内那边一直派人催皇上的圣旨。”

  其实内一再催促，就是逼着嘉靖帝点头同意内的做法，要张太后主持选秀，撤销蒋太后作为主持的旨意。

  嘉靖帝若再次驳回内的决议，坚持要母亲蒋太后主持，那么内也会又又驳回嘉靖帝的旨意，第三次写票拟要张太后主持。

  你来我往，各不相让，反正按照程序，可以互相驳回无数次，大家死磕到底。

  就像五百年后大西洋彼岸的英国闹脱欧一样，相要脱欧，议会有自己的想法，大家每天的工作就是吵架，各不退让，吵了两年多，换了仨相，还是搞不定。

  如今选秀就和脱欧一样，皇帝（相）和内（议会）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不一会，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来了，6炳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佐叹气摇头，”你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滑头，自己不敢进去，就等着我来。”

  6炳笑而不语，默认了。

  6炳的确不是那种巧舌如簧的聪明人，他的能力也不配当锦衣卫指挥使，但是嘉靖帝羽翼未丰，能够用的亲信十分有限，他没得选。

  奶兄6炳和老伴张佐都是湖北安6兴王府的旧人，小皇帝绝对信任他们。

  小皇帝对着他们一通抱怨，6炳端茶送水要小皇帝消消气，张佐则像半个父亲似的安慰开导小皇帝：

  “结婚是人生大事，关系一生的运道，不得出现任何纰漏，何况皇上这次是选皇后，一国之母，而非扩充后宫选妃，咱家很理解皇上为何愤怒。”

  “唉，兴献帝（嘉靖帝的父亲，没有当过一天皇帝，因父凭子贵而追封的皇帝）去的早啊，太后青春守寡，从湖北兴王府到北京皇宫，这其中太后费了多少心思，如今皇上要娶媳妇了，想要太后亲自挑选中意的儿媳妇却被内驳回，想必皇上很难过吧，太后受委屈了。”

  宫里有两个太后，但是张佐这种兴王府的旧人说话的时候，只要说“太后”，肯定是曾经的兴王妃蒋太后，绝对不是张太后。

  嘉靖帝如获知己，握着张佐的手，“老伴，内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最基本的人伦都不顾了？朕娶妻，由母亲做主，有何不可？朕不能为了当皇帝，连亲娘都不管不顾吧，朕当皇帝，母亲却要受委屈，朕这个皇帝难道是纸糊的不成？”

  6炳乘机说道：“怎么可能，皇上登基，是按照高祖皇帝制定的《皇明祖训》兄死弟继的规矩来的，昭告天下，无人不服。”

  张佐说道：“皇上登基，一来是因《皇明祖训》，二来是张太后和内遵守祖训的继承规矩，由张太后和内一起派人将皇上从安6迎到北京，当时张太后还派了弟弟昌国公张鹤龄去了安6，这表示张太后是全力支持皇上的，正因有张太后和内的全力支持，皇上才会顺利登基。”

  这是事实，嘉靖帝也不能否认。

  其实张太后和内对选择嘉靖帝达成一致意见，除了嘉靖帝的继承顺序优势以外，还因嘉靖帝年纪小，去年才十五岁，家里只有寡母一个。

  一个无权无势的弱主，对当了两朝太后的张太后而言，这样比较好控制。

  对内而言，这样毫无根基的小皇帝比较好调教——内以前快要被正德皇帝有一出是一出的荒唐任性折磨得快崩溃了。

  张佐冷静的叙说事实，让嘉靖帝认清目前的现实。

  现实就是嘉靖帝若坚持要母亲蒋太后主持选秀，后果会很严重，内和张太后会对小皇帝不满，嘉靖帝皇位不稳，选出的皇后也不能服众。

  6炳在一旁出馊主意，“皇上，不就是选个老婆吗？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皇上就让张太后去选呗，等以后皇上翅膀硬了，张太后死……老了，皇上就是脱一件衣服的事情，废了皇后，让咱们太后重选一个便是。”

  “闭嘴！”嘉靖帝和张佐齐齐对6炳吼道。

  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讲出来，给个眼神就明白了。

  6炳乖乖闭嘴。

  奶兄6炳话糙理不糙，给嘉靖帝指明了另一个方向。

  如今他立足未稳，无论后宫还是前朝，不是他能做主的。

  张佐劝道：“皇上，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您要先坐稳皇位，您需要一个皇后，一个儿子，倘若若一拖再拖，总是僵持不下，误了大婚的吉日就不好了。”

  嘉靖帝大婚在即，皇帝和内的意见相反，僵持不下，最终的受害者还是嘉靖帝——他十六岁了，需要一个皇后，需要生一个继承人，在主流观念里，一个还没成家的男人谈不上立业。

  内五位内大臣，个个都有老婆，孙辈，甚至重孙辈都有了，反正又不是他们选老婆。

  倘若婚事出现问题，严重的话会影响嘉靖帝的帝位。

  毕竟选秀和脱欧是不同的，脱欧还能拖两年，在议会继续吵架，但选秀迫在眉睫。

  嘉靖帝的年龄不等人，他必须成为一个丈夫和父亲，才能得到主流观念的认同。

  6炳的话起了作用，嘉靖帝心想，张太后选出来的皇后一定向着自己，或许是张太后早就内定选好的。跟我和太后离心。

  但如果将来皇后晓得她的依仗是谁，愿意做一枚我安插在张太后那里的棋子，我就不废她，日子还能凑合过。

  张佐说道：“皇上，一旦当了皇帝，咱们就没有退路了，您就是为了孝心而不要皇位，继位的皇帝也不会放过咱们，咱们永远都回不到湖北安6兴王府了。”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嘉靖帝没有任性的资格——起码现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