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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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这位师尊大人，一路异常傲慢，教人极难亲近。下官自诩为人还算妥帖平和，与人相处多能相谈甚欢，可卢大人却实难相处&he11ip;&he11ip;”

  孟苍舒相信杜敦不是自夸。

  &1dquo;杜郎中一路辛苦了&he11ip;&he11ip;”

  &1dquo;哪里哪里&he11ip;&he11ip;”杜敦再拜，又道，&1dquo;此人倨傲，一路又挑剔，为何会弃太学之尊，来郡上为地方一学官？换句话说&he11ip;&he11ip;我与兄长为恩人责无旁贷，便是再往西往南的边陲，只要荀内史一声令下，我兄弟也绝不转圜，那么，以此而论，是不是&he11ip;&he11ip;”

  话说一半的技巧可是被杜敦玩明白了。孟苍舒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他没说出来的话便是：那这位自己的师尊想来也是一样，为着旁人一句话，才来到这里。

  &1dquo;我当年与本家的仇怨瞒得过旁人，但荀内史全然知情，如果不是荀老太公垂怜，哪有我今日在此与杜朗中知心若此？”

  &1dquo;大人清楚就好啊&he11ip;&he11ip;”杜敦松了口气，他这次来提醒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还有一件也不得不说，&1dquo;还有一事，那就是荀内史命下官告知，此事由太子所起，圣上褒扬有嘉，荀内史虽不敢确凿，却也觉得圣上或许有意让太子全权执掌此事，今后若有巡视四方，还请大人多多准备。”

  两件事说完，他也在这屋里耽搁太久了，未免旁人耳聪目明，杜敦便起身告辞，孟苍舒谢过后也知其用意，送至门前，谁料这是杜敦又回过头来，似乎一番挣扎后，还是开了口：&1dquo;这话本不该下官说，然而与大人交谈仿佛如沐春风，下官钦佩大人，欣之所遇，也当如实告知&he11ip;&he11ip;咱们这个学官一行，还有一人&he11ip;&he11ip;总觉得也有些古怪，虽未必是受人指使，但或许有人硬要他来为难大人也并非下官危言耸听，实在是&he11ip;&he11ip;此人难缠，请大人慎重万分。”

  如果说前面是职责，后面这句就纯粹是个人意愿的提示，孟苍舒心生感激，再次谢过。

  下一个他要面对的，就是这位仁兄。

  王珂一进来，便让人心生不适。

  此人出身望族，不过也是旁支，但行坐无端，颇为倨傲，和孟苍舒说话也半分不客气，还套近乎说，他们都是名门的旁支，孟苍舒只是笑笑。

  看这位出身不如自己的刺史不够热情，王珂的面容也沉了下来，颇有爱答不理的架势。

  然而孟苍舒却不惯着他的毛病，只平静道：&1dquo;博士曾经做过鸿胪寺的官职，又去到了卫尉司，还曾给司隶校尉打过下手，来我这郡上前，是大司农的僚属，这般告身实在让人费解。”

  王珂听了这话，忽得变了脸色。

  他以为从来没在京师中混过的官是不懂这个的。

  &1dquo;博士这一路还真耐人寻味，不错的衙门去了个遍，但每个都只留了一年半载，怎么？没有喜欢的地方么？可我这里论前程论俸禄都是不如这些地方的，博士怕是要受苦了。”

  王珂人长得瘦削，打扮得也颇有名士风骨，但无奈眼小聚光，脸长而耷，此刻忽然没了端着的架子，原本刻意撑起的气势只剩本就不怎么样的皮囊，神情也渐渐猥琐。

  想来他们本家也算够意思，也或许是本家实在出不来人，给王珂送去的地方哪个不是颇有资望的衙门？然而他大概实在不受欢迎，不知是做了什么，不容于人，这时候有了地方学官的缺，赶紧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出来。

  给他扔过来的人，大概也没安好心，想着给自己能添点乱是一点的打算才如此行事。

  但良慈郡不是垃圾桶，孟苍舒对垃圾分拣也并无志向研究。他忽得冷下脸面，直盯着冒汗不止的王珂道：&1dquo;从京师下来的官还能去到地方，可从地方下来的官又能去到哪里呢？但愿我这里足够使博士满意，不必在辛勤迁徙，平白劳动。”

  说完他便止茶送客。

  有的人要看说什么，有的要看做什么，王珂这种人何必多言，等着看他行止比听他一万句废话还有用。

  接下来几人虽各有各的精彩，但总体而言，还算妥当，有真在地方做过官吏知晓人情世故的老吏，也有走后门硬塞进来的子弟，还有没什么经验，刚从太学出来似乎抓了壮丁般到这里仍然一头雾水的年轻人。

  可以说为了丰富自己的为官生涯，孟家人真是足够努力。

  但孟苍舒是做好了准备的，他一点也不害怕。

  相反，该害怕的人现在怕还是在洋洋得意。

  &he11ip;&he11ip;

  夜里，忙了一天的萧闳回到家中，趁着母亲睡了，轻轻叩响妹妹的屋门，听到里面应声才入内。

  萧婵虽有疲惫之态，可整个人却十分焕，见兄长来了，又再次确认母亲已然入睡，赶忙从角柜中取出一小叠写满字的纸张来：&1dquo;哥哥，我都弄好啦！”

  看着妹妹仿佛回到少女时候一般的雀跃，萧闳虽心中也有犹豫，但还是欣喜接过看了看，眉毛都要扬得老高：&1dquo;不亏是我妹子！不是我说，你这个字啊，比伯恺写得要好多了，他那扒拉出来的书法，真真是&he11ip;&he11ip;”

  他略忘了形，提及孟苍舒，便看见妹妹略低垂了眉眼，忙道：&1dquo;好了好了，哥哥不好，不该说这个，只是想夸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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