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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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字回时归程（2）

  第二天寒香、寒烟很早就起来收拾了，把东西又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放心。正要去端水，只见寒夫人身边的丫头进来了，&1dquo;寒香姐姐，夫人说一会小姐和姑爷起来请去暖用早饭。”寒香马上说到：&1dquo;好，我知道了，劳烦姐姐你来告诉。”又等了一会姐妹两个起来，默默穿戴好，闻花的脸上有些悲切，雁回却似往日一样平静，只是洗过脸梳寒烟递巾子给雁回的时候才怪怪地问到：&1dquo;小姐，您昨儿晚上没睡好吗？眼睛怎么红红的。”雁回擦脸的手顿了顿，&1dquo;是吗？可能昨天和闻花说的太晚了。”然后坐下来让寒烟梳头，寒香换了水，闻花也洗了脸，寒香才说到：&1dquo;小姐，刚才红儿姐姐来，说夫人请两位小姐到暖用早饭。”雁回和闻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梳洗完，姐妹两个一同往暖来，一路上，闻花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紧紧握着雁回的手，快到门口，她定住脚步，轻声说到：&1dquo;二姐，答应我，无论如何，要让自己幸福。”雁回愣了愣，随即笑了，按了按闻花的手：&1dquo;我会的，你也要幸福。”闻花并不笑，只是凝重着表qíng。到了暖，见只有她们两个来，寒夫人赶紧让她们坐到熏笼边，&1dquo;闻儿，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吵雁儿去了？”闻花点点头，&1dquo;嗯，二姐今天就要走了，我舍不得嘛。”听到&1dquo;走”字，寒夫人眼中的不舍之色立现，雁回站起身走到寒夫人身边，&1dquo;娘，我以后还会回来的。您这样回&he11ip;&he11ip;”已带着些哭腔，寒夫人只当她是舍不得，哪里知道她心里那百转千折的心思。闻花见她们娘俩这样，马上过来笑着说到：&1dquo;娘，您还说我，听说姐姐要走，您比我还不舍呢。姐姐是人家的媳妇总得回去，您不舍有什么用啊？还招得她也难受，她回去了心里不定怎么记挂呢？”寒夫人听了，握着雁回的手，勉qiang笑着说到：&1dquo;闻儿说得对，嫁出去是人家的人了。以后有时间常回来看看爹娘就是了。”雁回轻轻点了点头，这时候，其余人也都过来了。

  饭桌上，寒老爷不出声，别人也不做声，只有寒夫人还在一遍遍叮嘱李淳己好好照顾雁回。李淳己也一一应了。寒玉溪时不时看向雁回，也不说什么。吃过饭，一个管家媳妇进来说外面的马车已经预备好了。寒老爷带了几个女婿出去，指挥人搬东西，娘几个坐在屋里依依不舍。一个时辰之后，寒香拿着个大红的孔雀裘进来了，福了福身，说到：&1dquo;夫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寒夫人点了点头，看向雁回：&1dquo;雁儿啊，保重自己身子。”娘几个送了雁回出来，李淳己等已经在门口等候了。雁回走到寒老爷面前，深深福了福身，&1dquo;爹，娘，雁儿回去了。您二老保重。”又到寒玉溪面前福了福身：&1dquo;姑姑，您也保重。日后若到洛阳，请一定到李府。”又拉着姐妹们的手说了些话，才在寒香寒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李淳己这边也一一别过，翻身上马，叶冷阳骑马走在车后，一行人去了。直到看不见，寒老爷转身进了大门，瓮声瓮气地说到：&1dquo;别看了，都进来吧。”寒夫人仍旧是依依不舍，闻花则是若有所思，在她转头的时候现楚天阔低垂着头，脸紧绷着，看不出什么表qíng。

  马车在城中行走，雁回和寒烟调换了位置，不时揭开帘子向外看，&1dquo;小姐，您坐后面来吧，守着门口都是冷风，您可别又chuī了风，这才刚好。”寒烟无奈地第五次劝说到。雁回依旧不动，寒香拽了拽寒烟的衣袖，摇了摇头。寒烟便不说了，只是也不坐在后面，只是和寒香挤在了一处。

  看着城中熟悉的街道和那些不熟悉的店铺和人，雁回qiang忍着眼泪，这里再也不是故乡了。她想起母亲信笺上的&1dquo;再生之恩”几个字，这些天她一直在想，母亲也许也是被寒家收养的，所以她才不能拒绝当年玉溪姑姑（姨妈）的请求，因为于她来讲，那是对寒家的报恩。这里也许也不是母亲的故乡。她们母女的命运何其相似，只是母亲最终获得了爱qíng，而自己呢，也许要终身孤独了。

  马车出了城，行进的度快了许多，马车也颠簸了许多，雁回也无心再看风景，退到后面，坐在厚厚的1ang皮褥子上，也不言语。寒香和寒烟也不多话，车里静悄悄的。不一会儿，寒烟现雁回缩在褥子上睡着了。

  直到过了晌午才到了一个驿站。寒香叫醒了雁回，&1dquo;小姐，到了驿站了，我们要下去吃些东西。”雁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1dquo;我几时睡着的？”&1dquo;出了城没多一会您就睡了，恐怕是这些天累着了。”边说边扶了雁回起来，把斗篷给正了正，紧了紧，一掀帘子，李淳己正在车旁等着，见她出来伸出了胳膊，要抱她下去，雁回轻声说到：&1dquo;我自己可以的。”李淳己像哄孩子一样说到：&1dquo;你现在身子虚弱，听话，来。”仍伸着胳膊等着，雁回犹豫了下，迟疑地伸出了手。下了车，她以为李淳己会放下她，谁知他竟直接抱着她进了驿站，她一时愣住了。寒香和寒烟在后面偷偷笑了。

  在驿站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又上了路。雁回仍旧是嗜睡，晚上到了驿站仍是寒香叫醒了她。

  晚饭，雁回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碗筷，李淳己停住了筷子，&1dquo;驿站的饭菜不好吃，但是雁回，你现在身子弱，还是多吃些的好。”寒烟在旁边猛点头，寒香和叶冷阳都不言语只是看着。雁回看了看李淳己，又看了看饭菜，&1dquo;不是饭菜不好吃，是我已经饱了。真的已经饱了，吃不下了。”李淳己没说什么，大家仍旧吃饭，吃过了饭，李淳己要了三间客房，又嘱咐寒香拿银子到厨房让厨师私下做了些点心备着，以免半夜里雁回饿了。寒烟扶着雁回到了房里，扶她在桌边坐下，手炉里换过了炭放到雁回手里，然后去铺netg、端水。李淳己和叶冷阳在楼下嘱咐伙计照顾马匹。

  李淳己吩咐完就上楼来了，寒烟下去端水，房里只剩了雁回一个，推开门，现雁回在桌边托着腮好像睡着了，右手里的手炉也马上就要掉地上了。他快步走过去，接住了手炉，轻轻地放回到雁回手里，现她居然没有醒。李淳己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雁回。她更瘦了，下巴尖尖的，此刻她正皱着眉头，不知梦到了什么。

  雁字回时归程（3）

  正看着，寒香和寒烟推门进来了，寒香拿着一盘子点心，走到桌边放下，喃喃自语到：&1dquo;小姐怎么又睡着了，都睡了一天了。怎么坐着就睡了，着凉了怎么办？”边说着边轻轻推了推雁回，雁回睁开眼，见是寒香，&1dquo;天亮要赶路了吗？”

  寒香笑了笑，&1dquo;小姐，晚上还没过去呢。您坐着睡，怕您着凉才叫您的。赶了一天路，您洗洗脸，泡泡脚，然后再睡。”雁回仍旧是一脸不解：&1dquo;我怎么又睡了呢&he11ip;&he11ip;寒香，我不想洗，直接睡觉可以吗？我好困。”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寒香，寒香摇了摇头，&1dquo;不行，小姐。”雁回只好无奈地站起身，准备洗脸，正想把手炉放到桌上，一转头看到李淳己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她只觉得自己的脸&1dquo;轰”地一下子热起来了，他刚才一定全看去了。她马上低头快步走到脸盆边洗脸，然后乖乖地洗脚。直到寒香她们告退她都没好意思抬起头。李淳己将门拴好，回头看到雁回正低头坐在netg边，两只手攥着衣角。感觉李淳己走到netg边，她的肩膀明显缩了缩。&1dquo;雁回，你睡吧，时候不早了。”雁回听到他只说&1dquo;你睡”，马上抬起头，&1dquo;那你呢？”&1dquo;我不睡，驿站龙蛇混杂，我守着你。”李淳己扶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又把剩余的那条被子也给她盖上，一边说到&1dquo;这里条件简陋，房间里不暖和。”雁回只是看着他，然后像下了决心一样说到：&1dquo;你还是睡到netg上吧，明天还要赶路，不睡觉怎么撑得住呢？”李淳己先是讶异，随即摇了摇头，&1dquo;没关系，你睡吧。”然后裹了裹斗篷，chuī熄了灯，只留一盏放在桌子上。

  不一会，听到雁回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放心。看着灯，眼睛却不自觉地转向netg上。她睡了，那样安详。这两个月来她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他知道她心里因为寒老夫人过世的悲伤。但是他总觉得近些日子来雁回的悲伤又增加了，那是另一种悲伤，虽然她在极力掩饰，他还是感觉出来了，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说实话，他很想知道。他不想看她越来越经常的皱眉和呆，那样的时候他觉得他离她很远，而他越来越不喜欢这种被疏离的感觉。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眼光越来越多地关注她，这种不能控制的感觉他也不喜欢。正想着，netg上的人好像睡得不安生，她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他忙走过去，看到雁回的嘴在一张一合，仔细听了听，才听到她叫的是&1dquo;娘”，雁回的手仍在努力要抓住什么，李淳己握住了雁回的手，她嘴角出现了小小的笑意，安静地睡着了，手却紧紧攥住不肯松开。李淳己无奈只好坐在netg边，任她抓着。

  第二天早上，李淳己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和手臂，雁回的手抓得不那么紧了，他轻轻把她的手拿开，然后又坐到椅子上。一会，寒烟端了热水敲门进来，冲李淳己福了福身，看向netg上的雁回，&1dquo;咦？小姐还没起来啊？”李淳己轻声说到：&1dquo;她昨儿晚上睡得不安稳，再让她睡会。”寒烟点点头，&1dquo;姑爷，那您先洗了脸吧。寒香在下面安排早饭，我去帮忙。”李淳己也点了点头，寒烟轻轻推门出去了。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雁回还是未醒，李淳己微皱眉心，还是不得已走到netg边轻拍雁回的脸颊，&1dquo;雁回，该起了，吃饭了。”雁回才慢慢睁开眼睛，&1dquo;这回是天亮了？”然后眼睛没有焦距地向房间里四处望了望。看到她坐起来，李淳己忙转过身，&1dquo;我去叫寒烟服侍你。”雁回依旧是呆呆的表qíng，&1dquo;噢。”李淳己便下楼去了。

  吃过早饭一行人又匆匆上路，寒香把点心也拿了纸包好随身带着，因为雁回又只是吃了一点点东西。上了马车之后不久，雁回又睡了。除了中午吃饭，雁回基本都在睡，寒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直到晚上进了洛阳城门，雁回依旧是睡着。因为有飞鸽传书，所以还未到李府门口就已经看见门前灯火明亮，人影闪动。

  见到他们的马车，李淳飞迎了上来，又差人进去通报。到了门口，将马jiao给叶冷阳，李淳己来到马车边，寒烟早已从车里跳了下来，抱着雁回的包裹站在一边，寒香正扶了雁回出来，雁回刚睡醒的样子，迷蒙着眼睛，看到李淳己她很自然地伸出手去被李淳己抱下马车，脚落了地她似乎才清醒了一些，喃喃说到：&1dquo;原来到家了。”而一边的李淳飞早已经看得睁大了眼睛，大哥抱着嫂子下车&he11ip;&he11ip;要赶紧上报才行。雁回左右看看，就看到了李淳飞吃惊的样子，马上明白了，因此也未打招呼直接低头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