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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背书时要数许楠的声音最响了。沈修身还教育过他,说读书人岂可大声喧哗。
许楠怎么说的,声音大,才能记得快,记得牢。
今天他一反常态的沉默,沈修身和许经还有些不习惯呢。
许经问道:&1dquo;根儿,你今天是怎么了?”
沈修身也在一旁说道:&1dquo;是啊,根儿,平日里就是你背书的声音大,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出声了?”
沈修身平日里并不是多事的人,今天许楠实在是有些反常,不仅没背书,一路上还低着头,实在是反常。
许楠抬起头看看沈修身,又低下,在抬起,说道:&1dquo;修身,这几天你惹夫子生了几回气了?你再这样下去,就不怕夫子到家找你父母。你家里人知道了,对你会不会失望。”
沈修身没想到许楠会说这个,他低下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1dquo;我也没办法。”
父亲和奶奶需要吃药,自己的束脩和墨纸砚,家里的吃穿,哪一样不需要钱,可是能赚银子的却只有母亲一人。
许楠张张嘴,又抿住,他叹了一口气,下了决定,说道:&1dquo;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家里不是有许多古籍吗,随便拿出一本&he11ip;&he11ip;”
沈修身家里有一大箱古籍,许楠都没敢开口借过,因为那些书连沈修身都不能随便翻阅。
许楠的话还没说完,沈修身已经变了脸色,说道:&1dquo;许楠,诗书乃传家之本,除非走投无路,否则我沈家决不会随意变卖书籍。”
许楠这次是把沈修身得罪狠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许楠,根儿都不叫了。
沈修身家的那些古籍,都是他祖父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
沈修身祖父去世时,他的父亲才三四岁。老家连年战乱加上水涝旱灾,他的祖母只好带着他的父亲跟着族人逃荒。
沈修身的祖母也是一个有决断的女子。他祖父去世之后,她就把其中最珍贵的古籍珍本找地方藏了起来,剩下的都换成了粮食,分给了族人。族人们记着她的恩情,一路上对他们母子多加照顾,他们才能有惊无险的活下来。
后来,他们和族人走散了,正好□□也统一了北方,沈修身的祖母就带着他父亲在这里安顿下来。
等天下真的安定下来,沈修身的父亲也长大成人,她才带着儿子回到原籍,把藏起来的书都给取了回来。
许楠和沈修身交好了好几年,也只知道他祖父是个举人。直到沈修身中了童生,成为双河县有名的&1dquo;神童”,许楠才知道他家有那些古籍珍本。
这个结果,许楠早就想到了,沈修身的态度他毫不介意,笑了一下,说道:&1dquo;我知道那些书是你的命根子,你当然不会卖啊。我说的不是让你卖了,是抄录卖。”
沈修身怔了一怔,没想到许楠说的是这个意思。
许楠接着说道:&1dquo;咱们寒门读书,最缺的是什么,不是银钱,而是书籍,尤其是有前人注释的古籍。你那些珍本孤本抄录一遍,还怕没有人买吗?”
沈修身没说话,倒是许经说道:&1dquo;根儿说的也对,修身,你那些书抄录一遍,拿去书局,也能换不少银钱呢。如果是太珍贵的,就不要拿出来了。”
许经的担忧,许楠和沈修身都明白,如果书籍太过珍贵,拿出来反而会引来祸端。
沈修身沉思一下,说道:&1dquo;你们也知道,我的祖父只是一个举人,家里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他收集的书,在我们看来是珍本,在那些真正的世家眼里,恐怕根本就不值什么。”
许楠知道他的心思,就怕抄录出来没人要,说道:&1dquo;在那些世家眼里不值什么,可在我们这个小县城,还是有价值的。你回家问问你祖母,看看这个办法行不行。即使不行,你以后也不能熬夜抄书了。这么年轻就熬夜,身子会熬坏的。”
之所以说让沈修身回家问他奶奶,是因为许楠知道,他家真正的当家人是他的祖母,而不是他的父亲。
沈修身点点头,说道:&1dquo;我回家问问吧。”
沈修身回到家,先去了父亲的房间请安问好。出来后,找到祖母,把许楠说的办法跟奶奶说了一遍。
沈修身的祖母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道:&1dquo;修身,咱家的这些书,卖是不可能的,抄录后拿去卖倒是可以。只是修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你成为童生,有了一些名声后,才让别人知道咱家有孤本珍本吗?”
沈修身知道祖母的顾虑,&1dquo;怀璧其罪”,他虽然有&1dquo;神童”的名声,可到底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要是真的有什么人看上这些书,只要对方有势,那他恐怕真的保不住这些书。
&1dquo;祖母,这些书在真正有底蕴的人家看来,恐怕也就是难得罢了。”
沈修身的祖母听孙子说完,恐怕这些书自己看的比命重要,在世家看来恐怕只是平常吧。
&1dquo;既然修身有了主意,那便去做吧,只是,”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孙子,&1dquo;以后绝不能熬夜抄书了,祖母知道你的心,只是熬夜对眼睛不好。”
沈修身低下头,涩涩地说道:&1dquo;知道了,祖母。”
许楠给沈修身出的主意很管用,他抄录好六本书,不过没有卖给书肆,而是卖给了一个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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