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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搂着小黑猫绕着它们走了一圈,心中默算了一遍,第一株柳树到第二株的步数,与第二株到第三株、第三株到第一株的步数分毫不差,也就是三株柳不偏不倚地将整个无名冢包在了其中。
而这从柳树萎缩的枝gan来看,一株直指东北,一株直指西南,另一株一枝朝天、一枝对地&he11ip;&he11ip;这怎么看都是&1dquo;钉魂柳”的阵仗。
也就是说,当初有人刻意将这三株柳树栽在这里,是为了将无名冢下的东西给钉住,永不生。
只是不知后来出了何种变故,以至于这三株柳都修成了妖,还是修为不低的妖,而后又被人屠了,卸成那么多块,在康和医院那种地方摆了个阵&he11ip;&he11ip;
谢白&1dquo;啧”了一声,gan脆挑了个yīn位在无名冢前蹲下了身,而后伸出已经变成青灰色的手轻轻覆在坟头土上,拇指朝东北,四指朝西南,镇住鬼门。他闷头低咳了两声,而后搂着小黑猫,闭上了双眼。
正如他所料想的,这无名冢薄薄的土皮之下是一团空,包着的东西已经不知所踪,空心坟包里只剩满满的yīn尸气。
这种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毒xing不小,碰到了轻则皮肤溃烂生疮,重则xing命不保。但对谢白来说,却是必需品。
在他小的时候,正常食物他根本是吃不进去的,尽管那时候他还没丧失嗅觉,还能闻得到香气。但一下肚就会有极其剧烈的排斥感,而后吐得gangan净净。只有吸食yīn尸气才是真正的&1dquo;填饱肚子”。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适应正常食物了,但真正&1dquo;饿了”的时候,也依旧只有yīn尸气才能管用。
他眉头微皱,单边嘴角却微微上挑,挂着略带嘲讽的笑,将无名冢里满满的yīn尸气都吸进了身体里。尸气又冷又chao,透过坟头并不厚实的土层,顺着手掌心源源不断地涌进身体里。
小黑猫垂着头,也不知是在看那无名冢还是在看谢白。
他覆在坟头土上的手依旧清瘦极了,直修长,因为微弓的原因显得手背上筋骨凸起。原本已经变得青灰的皮肤一点点恢复正常,重退成了苍白,皮肤下那些淤血似的红点也逐渐化散开来,变淡消失。
直到吸gan净了最后一点儿yīn尸气,他才收手站起身来。
因为吸了太多yīn尸气的原因,他的那只手冰冷极了,寒气仿佛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他下意识地想摸一摸小黑猫蓬松温暖的毛,却在碰到它前停住了手。
&1dquo;刚摸过坟头吸过尸气的手,嫌脏么?”他低头冲着小黑猫淡淡问了一句。
小崽子这种时刻便显现出了它的非同寻常,就见它仰脸冲谢白&1dquo;喵”了一声,而后勾着脖子,一脑袋撞在了谢白的手心里,颇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悲怆就义感。
谢白:&1dquo;&he11ip;&he11ip;”
他看着这小崽子在自己冰冷的手心里虎头虎脑一顿蹭,嘴角的冷笑终于慢慢隐去了,像是要软化,但最终还是回归了面无表qíng。
既然这猫崽子这么示好,谢白自然不可能忘了它也想吃东西。于是他一边摸着它头顶的软毛,顺带暖手,一边抬脚走到了河边。
这河看起来比整个隍头山还要死气沉沉,山谷里一时无风,整个湖面半点儿波澜都不起,看起来有种诡异的违和感,简直像假的一样。他沿着湖走了一圈,整个湖中居然没有半点儿活气。
谢白拍了拍小黑猫的圆乎乎的脑袋,道:&1dquo;算了,去渔家渡吧。”
那小崽子也不知是刚才在谢白手心里撞傻了还是怎么的,低着头趴伏在谢白手上没应声,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谢白自然也不会再多征求意见,甩手丢了片黑雾便离开了隍头山。
渔家渡离隍头山不远不近,隔了两个市,对谢白来说也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这是岑云市西边的一个老渡口,横着一座闸口桥。桥下靠岸的地方规规矩矩停着一排打渔船,只是船上黑灯瞎火,看不到人影。
这里比临市偏北一些,夜里温度更低不说,还悉悉索索下着微末的小雪。在闸口桥边路灯的映照下洋洋洒洒,像被抖到空中的灰尘。
谢白在闸口桥上落地,站在栏杆边四处扫了一遍。而后一手搂紧了小黑猫,一手撑着桥栏,翻身便跳了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一艘渔船上,踩上船头的时候,整艘船居然连晃都没晃一下,好像落在上面的只是一片枯叶一样。
这渡口看上去倒是没隍头山绕,所以他勉qiang认出了大致的方位,而后借着渔船当落脚石,一路踏了过去。
从这渡口过的是江线支流,远处开阔,近处被两边6地陡然夹紧,看着像个带着长嘴的漏斗,而那闸口桥就打横拦在细长的漏斗嘴中段。此时的谢白,已经绕过了漏斗嘴,到了开阔些的江口。
他所站的方位在东,西岸按理说应该在他对面。可他正对着的地方是更为开阔望不到边的江,唯有江心有个孤零零的小岛,勉qiang算在西。
谢白&1dquo;啧”了一声,摇头嘀咕了一句:&1dquo;落错了地方。”
小黑猫从喉咙底呼噜了一声,听起来简直像是闷笑,一副根本没指望谢白能认对路的模样。
谢白毫不客气地在它脑门上拍了一下,就在他抬手打算重丢一片黑雾过江的时候,他余光瞄到自己脚边的地上,有一团棕黑色的东西,上头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气。
他侧身让开一步蹲下·身,犹豫了一下,还是略有些嫌弃地低头用黑雾给自己缠了手,而后拾起那团棕黑色的东西,在指尖捻了捻。焦黑的部分被他一碰就散成了灰,最终只剩下了棕色的一小片。
这显然是某张用完了的纸被人用灵火顺手给烧了,只是不知是大意了还是被什么事qíng中途打断了,以至于没烧完全就丢在了地上,还剩了这么点儿渣滓。
谢白看着手中不及指甲盖大的碎片,一时也分辨不出被灵火燎焦之前是张什么纸。
他自然不可能站在细雪中怔愣傻,便抬手先收了这碎片,而后带着小黑猫走灵yīn门过了江,一人一猫转眼便到了江中的小岛上。
这岛远看不大,近看更小。说是小岛,其实十来步就能走到头,不过是个在江中冒了头的土墩子。这里稀稀拉拉地长了些枯芦苇,枯huang的长叶在杆顶耷拉着,上面覆了一层极薄的雪。
谢白刚落在这里,就感觉整个土墩有些古怪,沿着边缘走上一圈,有的地方步子会不自主地变得有些重,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拽着脚往地上拉似的。
他走了两圈,确定了两处这样的点,一处在土墩中心,一处在边缘。而边缘的那处,恰好和岸边遥遥相对,如果没弄错的话,正是纸条上记着的&1dquo;渔家渡西岸”。
&1dquo;找到了。”他挠了挠小黑猫的头,跟它这么jiao代了一句,而后抬手顺手折了一根细长的芦苇杆。他手指握着芦苇杆的一头,用枯叶的那端在江面上试着拍了两下,而后手腕一翻又一抄。
就见土墩边缘的江水猛然翻起一个雪白的大1ang,一副要把江底下的东西顶上来的架势。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两个大1ang一翻,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和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就被顶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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