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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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佑棠依言走出露台，视野豁然开阔：此高台能将半个国子监尽收眼底，吹面不寒春风轻拂，让人心旷神怡。

  &1dquo;学生容佑棠，拜见大人。”容佑棠行的是弟子礼，却谨慎口称&1dquo;大人”。

  路南抬头打量容佑棠，慢条斯理道：&1dquo;免礼。叫你来，无甚要紧事，不必如此拘束。”而后他又埋头研究盆花枝叶走向，问：&1dquo;可会烹茶？”

  石桌上摆放一套茶具并小炭炉，容佑棠有些不好意思，坦言道：&1dquo;只煮过几次。”连皮毛也不算懂。

  路南神色不变，平心静气道：&1dquo;能煮出茶汤即可。”

  容佑棠只得应诺：&1dquo;是。那学生真个叫献丑了。”

  路南点点头，没说什么。

  春光明媚，书声琅琅。

  二人一个专心修剪花枝，另一个认真烹茶，未有半句交谈，各自悠闲自在。

  茶艺。烹茶技法、分辨品评已很难精通，更重要的是&1dquo;艺”，文人雅士往往将修身养性蕴合其中。

  限于成长经历，容佑棠对此艺不甚通。所以他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清洗器具、扇炉烧滚水等，有条不紊，且乐在其中——祭酒大人明说不担心浪费茶叶，幸好我会煮茶汤！

  路南虽是在修剪花卉，却时不时扫视容佑棠几眼：不卑不亢，未露焦急烦躁之色，颇能静心凝神。不错。

  片刻后，容佑棠精心煮好一壶茶汤，倒好两杯，恭谨道：&1dquo;大人，请用茶。”

  &1dquo;嗯。”路南放下剪子，洗净手，落座，言行举止无不符合士大夫礼仪。

  郭公子果然说得不错，祭酒大人与郭大公子是极相似的。

  容佑棠周到奉茶后，像模像样地品茗，实则心里大喊：好烫！

  薄胎白瓷小钟精美雅致，盛了热茶却有些端不住。

  &1dquo;听说，”路南终于开口，状似随意地问：&1dquo;你散学后每日都去郊外北营，是吗？”

  容佑棠顺势放下小茶钟，腰背挺直端坐，字斟句酌答道：&1dquo;回禀大人，学生的确在北营历练，但从不敢延误学业，不敢辜负大好光阴、大好机会。”

  路南严肃问：&1dquo;机会？你指的什么？”

  容佑棠坦荡荡道：&1dquo;大人垂询，学生不敢有所隐瞒。学生本是燕雀之质，却幸得贵人襄助，入读国子监，沐浴清化，夫子时常教诲&1squo;修身齐家，为国效力’，学生获益良多，故萌入仕为官念头、试图攀登鸿鹄翱翔的高空。让您见笑了。”

  &1dquo;燕雀？”路南亦直言：&1dquo;你不是燕雀。国子监集天下求学学子于一堂，但能像你这样为前程积极谋划的，甚少。”

  这是夸还是贬？

  容佑棠垂：&1dquo;学生惭愧。”

  &1dquo;你是定北侯府的荐书，非亲非故，对方为何援手？”路南又问。

  您和郭大公子是挚友，我如何瞒得住？容佑棠大大方方告知：&1dquo;回大人：学生的贵人是九皇子殿下。九殿下宽厚仁慈，去岁末偶遇学生拜师无门，怜悯之余善心大，仗义托其外祖家定北侯府代为引荐。”

  &1dquo;你在北营的差事也是殿下慷慨襄助？”路南再问。

  容佑棠正色答：&1dquo;是。”但那是庆王殿下委派的。

  二人对视瞬息。

  路南颔，莫名道：&1dquo;好。”

  容佑棠不解其意，却诚挚说：&1dquo;多谢大人赐教，学生铭感五内。”

  &1dquo;哼。”路南终于笑了，板着脸批评：&1dquo;子瑜说得不错，你某些方面是有些像子琰。”

  容佑棠忙谦逊道：&1dquo;郭大公子实在过誉，学生怎能与保家卫国的郭将军相比？”

  路南又笑，笑完板起脸，转而训责道：&1dquo;你考核的卷子我看了，不甚通，定是因学堂军营两头跑耽误了课业！”

  容佑棠早已愧疚起身站立，老老实实聆听教诲，半句不敢辩解。

  路南训导半晌后，径直下令：&1dquo;自明日起，你来此处晨读，我看看你是怎么用功的。”

  啊？

  &1dquo;是、是。”容佑棠瞠目结舌，忐忑不安应诺，脚底飘走回癸让堂，当他拱手请夫子允许入内时，夫子竟亲切出来携手，欣慰嘱咐其余学生：&1dquo;容佑棠的文章在此次考核中排头名，是考师们一致认定的，现已张贴，课后记得去观摩，见贤思齐，方可增益学问。”

  头名？！

  容佑棠顿时惊喜又不敢置信，还没激动完，同批生当天就被筛分了：考核优秀者升一级，其余仍留癸让堂，继续考。死活考不上的，满一年后自动升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