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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青不至于连吴聆的样貌都认不出来,瞳中金色一掠而过,确定面前这人没有用什么术法掩饰,握着大雪剑的手缓缓松了。
他朝着两人走了过去,问姜姚,&1dquo;这位是?”
姜姚道:&1dquo;道长,这位是春南来的道长。”他看向那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道:&1dquo;生前春南山野一散修,姓吴,单名客,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春南多吴姓人,是以长白宗的弟子几乎个个姓吴,吴聆,吴洞庭,吴鹤楼,吴玉,吴六剑,全是吴姓人。
孟长青看了他一会儿,&1dquo;姓孟,名字便不提了,寒碜。”他在那年轻人面前坐下了,又看了眼姜姚,忽然笑道:&1dquo;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年轻男人道:&1dquo;一些春南旧事,我见小道友爱听,给他多讲了一会儿。”他看着孟长青,温和问道:&1dquo;不知孟道长是否去过春南?”
&1dquo;去过几次。”孟长青点了下头,&1dquo;好地方,真武派的道宗根脚。”
年轻男人望着他,似乎在打量,见孟长青忽然抬头看自己,他这才缓缓道:&1dquo;我瞧着孟道长有些面熟,不知道长是何方人士?”
孟长青微微一顿,若这人当真只是个普通修士,当年说不定追着太白妖道打过,他开口道:&1dquo;我也是春南人士,不过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故乡,如今乡土话全然不会说了。”又道:&1dquo;我长得普通,很多人都说见着我就觉得面熟。”
年轻人视线一直留在孟长青身上,许久才轻轻道:&1dquo;长得也不算普通呀。”
孟长青闻声一顿,望着他没说话。
年轻人见他这副样子,反倒是温和地笑了下,道:&1dquo;道友也是春南人,那真是巧,我请道友喝一盏茶吧。”
孟长青看着他,半晌,点了下头,&1dquo;行。”
老板娘是认识孟长青的,端茶上来的时候,她笑着,拿了只的杯子,亲自给孟长青把茶倒上了,显然,是为了以防茶水经过男人的手被做手脚。她亲自把茶斟满,对着孟长青道:&1dquo;慢用。”
&1dquo;多谢。”孟长青接过茶盏,看向面前的男人,道:&1dquo;吴道长,你这&he11ip;&he11ip;”他打量了一圈,&1dquo;这是怎么回事?”
&1dquo;生前遭了人暗害,只剩了一半的魂魄,用自派道门的秘术吊着,魂魄勉强不散,苟存性命而已。”年轻男人说到这儿喝了口茶,似乎不愿多说。
也是人之常情,谁愿意满大街对人说自己是怎么死的。孟长青看了他一会儿,没再继续问,又道:&1dquo;我看道友谈吐不俗,性子通脱,又是个道门中人,既然寿数已尽,为何不走呢?道门有言,天行有常啊。”
年轻男人望着孟长青,不知为何却是顿了许久,终于低声缓缓道:&1dquo;心中尚有所留念。”
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孟长青忽然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柱往上窜,突如其来的一种熟悉感让他僵住了,他慢慢地点了下头,大雪剑受到他的灵力影响不由得震动了下,被他一手压下,啪一声响。他见男人望着自己,半晌,终于客气地笑了下,解释道:&1dquo;我这剑重铸过,有点毛病。”
年轻男人看了眼那把剑,剑鞘上瞧着倒是很普通,看不出是什么剑,犹豫片刻,他对着孟长青道:&1dquo;若是总出毛病,不如换一把吧,免得打斗中忽然出了岔子,伤着自己便不好了。”
孟长青看着他,瞳中雾气又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确定这人没有用术法,这才缓缓点了下头,&1dquo;道友说的是,可这剑是我师门所赠,还是不换了,我如今很少用剑。”
年轻男人没多问,点了下头。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都是些很杂的事,没说到什么点子上去,纯粹闲聊。姜姚坐在那儿听着,也不敢打扰他们。
孟长青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有些说不上来,这男人说他生前就对太白城有所耳闻,这次过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瞧瞧,开开眼界,说是生前不敢来。这男人说话有些风幽默,这点和吴聆倒是截然不同,吴聆小时候耳聋口哑,后来虽然恢复了,但仍是不爱说话,有时候情急还会有些结巴。
孟长青试探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试探出来,按道理说心该稍微定了一些,可莫名的,他丝毫不觉得轻松。
终于,他对着姜姚道:&1dquo;走了,该回去了。”
姜姚听话地点点头。
孟长青又看向那年轻男人,&1dquo;吴道长,今日先聊到这儿,我们该告辞了。”
年轻男人点了下头,对着孟长青露出个很客气的笑容。
老板娘一直看着孟长青,孟长青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这人不是吴聆。老板娘松了口气,孟长青抓了大雪剑朝她走过去,低声道:&1dquo;茶钱我帮他付了,一共多少?”
老板娘竖起两根手指,收钱的时候对着孟长青道:&1dquo;对了,之前他身边还跟着个人,灵气不够,现了原形,我偷偷看了眼,是个白面布偶,挺好看的,被他收起来了。”
孟长青捏着两枚阴钱的手顿在了空中。
下一刻,铮一声响。
大雪剑猛地出鞘,长剑直逼那人后颈而去,孟长青回身的一瞬间,剑气全啸了出来。
年轻男人正在喝茶,剑气从他身体中穿过,他整个人像是一堆被风吹散的粉末似的,一下子化开了,只剩下两枚阴钱排在长凳上,泛着碧幽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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