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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巧方才得了君璃的肯定,这会儿自是越的卖力,好叫君璃越的信任她,于是一路走,便一路向君璃指点着经过见过的都是些什么地方,住是又是哪些人,“……大房自侯爷与夫人以下,有二位爷一位小姐,大爷与奶奶您住了迎晖院,三爷与三奶奶住了明霞院,二奶奶上个月二十日刚生下了我们大房的第一位小主子,虽是位小姐,却极得侯爷与夫人疼爱;小姐便是二小姐了,住了正院后面的栖鸾院。二房自二老爷与二夫人以下,有三位爷一位小姐,其中二爷与五爷都是二夫人所生,二爷与二奶奶膝下已有两位小少爷,六爷与大小姐则是柯姨娘所生;三房的四爷和七爷则是三夫人所生,四爷已定了嘉兴伯府的六小姐,只待未来的四奶奶及笄后,便要迎进门了。”
君璃默默的听着,暗想这宁平侯府的人丁倒是挺兴旺的,小的这一辈里光男丁都有七个,不多不少恰好凑成了七个葫芦娃,——好吧,这个笑话有点儿冷;倒是女孩儿挺少,只有两个,这岂不是意味着,她不用担心受小姑子的气?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子真刁钻起来,一个就够难缠了,况她正牌的小姑子跟君琳君璇那才是真正的表姊妹们,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给那对姐妹出气,便变着法子的磨缠她?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着一直没出声,看在秀巧眼里,不由有些惴惴的,暗自后悔不来,叫你多嘴,大奶奶可是夫人的外甥女儿,难道侯府这边是什么情况,有些什么人,大奶奶过门之前还会不知道的?自己急于讨好大奶奶,竟连这也忘记了,指不定大奶奶心里这会儿正怎生嫌弃自己多嘴多舌,说了半天都是说的废话呢!
念头闪过,君璃已回过了神来,听她说得详细,因点头赞许道:“你既这般熟悉府中的情况,以后便专司服侍我出门之事罢,见我有不明白的地方,你记得多提点着我。”
说得秀巧一颗心霎时从谷底飞上了云端,满脸惊喜的忙不迭应道:“多谢大奶奶抬举,奴婢以后一定好生服侍大奶奶。”
大户人家的惯例自来便是主母带过来的陪嫁丫头便是贴身服侍的得脸大丫鬟了,一般不是给男主人做通房,便是嫁给有头有脸的管事,以后做管事妈妈。秀巧在容湛面前虽还算得用,却至今未被容湛收用,自然也就不可能挣下通房的名分,连日来本就满心的忐忑,想着等奶奶进门后,只怕爷面前更没自己什么事了,将来可要怎么办?难道真等到了年纪,被放出去配个小子,将来生的儿女也跟着做小子丫头不成?
等见识过君璃的凶悍后,就更不敢再肖想做容湛的通房了,开玩笑,嫁个小子总还在府里,吃穿还是不用愁的,出去也不担心受人欺侮,可若是被大奶奶一怒之下卖掉了,谁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于是已在心里无奈的认了自己这辈子十有八九只能嫁个小厮的命。
却没想到,大奶奶竟愿意抬举自己,让自己当如此体面的差使,以后待大奶奶当了家,自己岂不是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嫁个得用的管事,当管事妈妈了?——从最低等的小子的媳妇到得用管事的媳妇,这其间的差距有多大便是傻子也明白,也就难怪秀巧会高兴成那样了。
旁边香巧见秀巧入了君璃的眼,眼见就要有好前程了,不由也动了心,忙也学着秀巧的样,抢着给君璃介绍起宁平侯府其他情况来:“回大奶奶,太夫人住的院子名唤照妆堂,我们现在正是在去往照妆堂的路上,本来依照惯例,大爷和大奶奶该在府里的正厅敬茶的,但因太夫人过完年后便病了,至今还卧床不起,所以只能将敬茶的地点改在照妆堂了。”
“太夫人病了?”君璃闻言,忙问道:“不知道太夫人得的是什么病?严重吗?太医又怎么说?”她记得上次见容太夫人的时候,瞧着她还挺硬朗的,怎么如今就卧床不起了?话说既然都卧床不起了,料想病得应该不轻吧,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若是容太夫人一不小心去西天见了如来,渣男做为孙子要守孝至少一年,那她岂不是一年内都不必想要怎么才能与渣男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了?
不过为了不跟渣男共处一室便咒无辜的老人家,这样的事也未免太那个了些,算了,还是她自己想办法让渣男妥协罢。
香巧忙压低了声音说道:“据太医说来,太夫人她老人家其实根本没病,可太夫人非要说自己腹中有条虫子,一刻不停在啃噬着她老人家的五脏六腑,为此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不过几日光景,便起不来床了。”
“虫子?”君璃愕然,容太夫人的病竟是因一条虫子而生的?
说到这事儿,秀巧也来了八卦的兴,忙也压低了声音道:“是啊,原是初七日府里请客吃年酒时,一个丫头奉了杯茶与太夫人,太夫人先也没注意,等到茶都吃下肚子后,方想起方才水面上竟浮着一条虫子。太夫人当即便恶心坏了,命人拿了醋来催吐,不想吐了半日,也没见将那条虫子吐出来,当夜便睡不着了,觉得肚子疼得慌,又催吐了好几次,还是不见那虫子被吐出来,可肚子依然疼得慌,这样来回的折腾,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何况太夫人她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
也就是说,容太夫人其实根本没病,她之所以卧床不起,根本就是犯了癔症,自己在折腾自己?
君璃觉得自己真相了,不过她既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也没有时间说出来,只因照妆堂到了。
照妆堂与迎晖院的格局差不多,也是五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带东西两节小跨院,唯一不同的是前后还带三间抱厦,进来两侧皆是抄手游廊,廊下挂着不少鸟雀,院子的地面乃是青砖铺就,左右两侧各有一颗大树,枝繁叶茂,院子里的花木也都打理的整整齐齐。
正房台阶上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院内人不少,却是安静异常,一瞧得君璃一行进来,便有一个十八九岁,着浅红色绫袄,藕色裙子,戴赤金双股金钗,长得柳眉杏眼的丫头笑着迎了上来,屈膝给君璃行礼道:“见过大奶奶。奴婢是太夫人跟前儿的如柳,太夫人与侯爷并各位主子正等着大奶奶呢,大奶奶请随奴婢来!”
只看如柳的妆扮,君璃便知其一定是容太夫人跟前儿得用的大丫鬟,因冲一旁随她一道来的锁儿使了个眼色,锁儿便忙上前,将一个精巧的荷包塞到了如柳手里,笑道:“这是我们奶奶请姐姐买花儿戴的。”
如柳倒也不扭捏,收下荷包大大方方的与君璃道了谢,便引着君璃往屋里走去。
方走到门口,便听得里面传来容湛带着哭腔的声音,“……这样的妒忌加毒妇,孙儿是万万没法子跟她过下去了,还求老祖宗疼孙儿一疼,准许孙儿休了她,也省得日后咱们宁平侯府被整个京城笑话儿娶进了一头河东狮!”
随即是一个颇威严的男声:“胡说八道什么呢,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还不给我滚起来,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你才是丢尽整个宁平侯府的脸了!”
君璃闻言,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哼,蠢货,你以为就凭你哭诉几声,便真的可以休了我了?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容太夫人和宁平侯会被容湛哭上几声便真答应休了她,撇开一应厉害关系不谈,只冲方才如柳待她的态度,她便知道她这个容大奶奶的位子稳当得很。话说,她心里其实还真挺希望渣男能说动容太夫人和宁平侯的,反正君珏已经被过继出去,不再是君伯恭的儿子了,若渣男真能休了她,他们姐弟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呢,只可惜不是她看扁渣男,而是他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君璃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如柳自然也能听到,忙冲里面喊了一声:“大奶奶来了!”然后挑起了帘子。
屋里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既然大奶奶来了,怎么还不快请进来?”不是别个,正是大杨氏的声音。
如柳闻言,忙对君璃说了一句:“大奶奶请。”然后引着君璃绕过当中摆的一扇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风,进了照妆堂的正厅。
就见这是间一明两暗的厅堂,面积颇大,一进去迎面便是一扇五色纱糊成的大窗,窗下摆了张雕花黑漆罗汉床,铺着猩红五彩连波水纹百蝶洋毯,中间摆着紫檀嵌螺钿的炕桌,桌上摆着官窑的青花茗碗茶具、八宝攒心食盒,并一支大龙胆瓶,里头插了两三支浅粉莲花,两边各有锦褥对设,下头则是一溜两排八张玫瑰椅,同样铺着猩红的椅搭。
当中的罗汉床上一头坐着容太夫人,一头坐着一名约莫四十来岁,着玄色金线滚边锦袍的中年男子,想来应当就是宁平侯了。
君璃先飞快看了容太夫人一眼,见其果然如方才在路上时秀巧香巧说的那样,瘦了一大圈儿,没什么精神,以致身上簇的暗红销金绣福禄寿喜纹的衣裳就像是借别人的来穿似的,便知容太夫人定然被那条莫须有的虫子折磨得不轻,不由暗想,容太夫人也不想想,她便是真吃了条虫子进肚里,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那虫子也一定早被消化掉排除体外了,又怎么可能还在她肚子里?
正想得出神,冷不防就听一个声音叫道:“你个毒妇来得正好,当着祖母、父亲和母亲,并一众长辈的面儿,我今日一定要休了你,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君璃正眼都懒得看容湛一眼,径自便行至容太夫人和宁平侯面前,一脸肃色的跪下说道:“回太夫人、侯爷,媳妇方才卖了媳妇院里的两个丫头,皆因二人不敬媳妇这个主母,为免旁人知道后说咱们侯府宠妾灭妻,坏了大爷和整个侯府的名声,媳妇不得不下此狠手,不想却惹得大爷大怒,斥责媳妇善妒,心肠歹毒,还请太夫人和侯爷为媳妇做主!”
话音刚落,容湛已叫道:“祖母,父亲,如今你们可是亲耳听见这个毒妇承认说她卖了我院子两个丫头的,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不是孙儿空穴来风,总该答应让孙儿休妻了罢?”
君璃闻言,不由暗暗摇头,怜悯的看了容湛一眼,难道她亲口承认她卖了他两个丫头,太夫人和宁平侯便会同意他休妻了吗?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承认不承认上吗?再说这事儿那么多人都瞧见了的,她又有什么好否认的?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拿他当宅斗的对手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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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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